A9.

黎光 1

隆城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很久，雨滴拍打在医院的玻璃窗上，楼道里很暗，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，病房里只有输液管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

病床上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眼，他的母亲坐在一旁，紧握着他夹满仪器的手

“幺儿，你醒了，有哪儿感觉不舒服吗，要不要喝点水”母亲说着蹩脚的普通话，满头银发，还顶着看似好就没睡过觉的黑眼圈

少年摇摇头，他很年轻，看着就是个高中生，但是他身上插满不属于他的仪器，密密麻麻

医生推门进来，后面还跟几个小护士

医生弯腰拿起床位挂着的病例，看看了床上的少年道“李不言是吧，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，我叫陈哲，你后续的病情由我来负责”

李不言别过头，望着窗外细雨

这个是换的第三个主治医生了，又不知道能坚持多久

母亲跟医生出去了，就留下他们两个人

病房里静的可怕

“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”医生摘下口罩看着病床上的少年，他长的很好看，但是脸上浮现着病态的白，他的睫毛好像都在打颤

“第三个”陈哲没听懂，李不言继续道“你是第三个和我说这句话的人”

他撑起上半身做起来“我知道我活不久了”

陈哲沉默一会儿“要吃糖吗”

李不言有些差异的看着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

“别这样想，我不会放弃你，心情不好就吃颗糖吧，不知道你喜不喜欢，反正我挺喜欢的”陈哲走到病床前，把糖放在床头柜上就做了一边

“聊聊你怎么样”陈哲摘下口罩叠好放进口袋里

“我？”李不言看向他

“17岁，还在上高中吧”陈哲双腿交叠道

“嗯”李不言垂下眼轻声回答

陈哲道“高几了？”

“高二，下半年生病没去”

陈哲开玩笑道“我觉得你都能叫我叔了”

李不言看着他，陈哲看着没有多大，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桃花眼笑起来很好看

陈哲看他没反应又道“不像吗，我今年都29了”

李不言摇了摇头

他的话很少，大部分都是陈哲一个人在说话，他喜欢看着窗外的雨水，偶尔回头看一眼旁边的人

他母亲从外面回来了，衣服上还有雨水的痕迹，她走道病床前从塑料袋里掏出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“诶呀，那个医生啊，我家幺儿的病还都要摆脱您了，来来来，给您俩苹果，刚买的还新鲜着呢”

陈哲看着她手中的苹果笑嘻嘻的接过“没关系的，治疗病人是我们的义务，如果您在医院有什么事儿找我就是了，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了”

关门声过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，母亲坐在一边削苹果“幺儿啊，妈看这个医生人挺好的，应该也挺负责的，人长的也不赖，没事儿你就多跟他聊聊天”

李不言没有说话，转过头去

雨小了很多，树叶上沾满雨水，他想出去，像鸟儿一样飞，他想出去，继续回学校上课，他想出去，去考大学，带着母亲和奶奶离开那个小山村

李不言合上眼，等他再醒来天已经黑了，母亲趴在一旁睡着了，他观察着，一点点描绘母亲的相貌，慢慢他才发现母亲脸上多了几条细纹，明显比以前老了许多

他看手上的仪器，自己给拔掉了，他扶着墙一步一步的移动着，走道楼道里只有护士站两者光，头顶的钟表显示着10:30

李不言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，他出身在山村里，没见过城市的夜景，很美，但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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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师

ks：迟暮（画不动版）